已故的天文学家、作家Carl Sagan普及了“特殊主张需提供特殊证据”这一说法，并提出了与此密切相关的科学怀疑论这一概念。如本文所讨论的那样，我们就是怀疑论者。上周，我们看到了一系列文章，这些文章标题都表明“暴露于普通的化学物质双酚A（BPA）会增加流产风险”。鉴于我们已开展多项BPA研究，尤其是在试验动物身上进行的关于检验BPA对生殖产生的潜在影响的密集研究，（可以说）这主张很特殊，没有得到证实，也没有其他人提出相同主张。

别担心，这一头条新闻源于一项尚未受到同行评议且未发表在科学文献中的研究。另外，请别担心，这是一项非常小规模的研究，不适合建立因果关系。记者喜爱编造令人恐慌的故事，头条新闻记者善于吓唬那些忠心的读者。除了媒体文章外，关于研究的唯一信息就是简短的研讨会摘要。但是，仅仅是这单薄的摘要就足以敲响科学怀疑论者脑中的警铃。这项研究需要从114位怀孕4-5周的孕妇身上采集单斑点血样，分析血样中BPA。检测到的BPA浓度与怀孕结果（如活产或流产）存在统计关联性，并按流产相关危险度呈现研究结果。表面来看，这项研究看似合理，告知人们造成流产的潜在风险因素，但是，仅摘要中就可明显看出几大关键之处的隐含之意。最重要的一点是，本研究中采集的血样BPA剂量是否属于有效的曝光量。如果不是，与BPA数据存在统计关联性的结果也就无效了。

科学界越来越认识到，在流行病学研究中，采用超痕量分析法分析血样中的BPA是不可靠的。最近，一群资深研究人员给编辑写了封信，回应最近开展的另一项流行病学研究（该研究依赖在血样中测量到的BPA（及其他化合物）浓度）。值得注意的是，这封信是由以下人员及机构合作完成的：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德高望重的科学家（个人及CDC都认为该科学家是生物监测领域一名杰出的专家）、美国国家环境卫生研究所（NIEHS，为本文所述研究提供资助资金）、（化学物质跟踪分析经验丰富的）环保机构以及8位拥有丰富的生物监测或流行病学研究经历的科学家。

基于信中所述原因，他们简述道：“几乎无法验证这些化合物（尤其是BPA）的血清浓度是否属于有效的曝光量。”这些作者引用的原因之一就是，样本可能存在医源性（如样本采集仪器和临床设备）污染，，这是研究临床上必然要考虑的问题。

第二个原因就是，众所周知，BPA在人体内的半衰期较短，只有几个小时，这就意味着，血液以及尿液（人体通过尿液排出BPA）中的BPA浓度在短时间内、在一天不同时间以及不同日期之间均会发生巨大变化。这在最近的一项人类研究中已得到了清楚的证明。在最新的这项人类研究中，给志愿者提供富含BPA的食物，并在不同时间点跟踪研究志愿者血液和尿液中BPA浓度。因此，单斑点血样或尿样中BPA剂量是不可能为流行病学研究提供可靠的曝光量信息的。

既然研究本身并不能确立因果关系，评估报告的统计关联是否具有生物学意义的另一途径就是，验证研究结果的生物学合理性。特别相关的是，这项研究对几代实验动物进行了多次BPA研究，以确定双酚A是否有可能影响到实验动物的生育或发育。综合研究结果一贯表明，BPA不影响生殖，尤其是，不管BPA剂量多少，甚至BPA剂量非常接近典型人群可接受的曝光量，也不会影响生殖。由于针对两组老鼠（大鼠和小鼠）开展BPA研究，避免了单一物种的非敏感性，因此这些研究结果的有效性和普遍性可信度非常高。

研究中报告的统计关联性可能没有任何生物意义，但研究结果是否具有普遍性还不清楚。众所周知，流产终止约25%的妊娠，但在这一小群体研究受体中，流产率约为60%（114例妊娠，68例流产），这表明，研究队列存在不同寻常的因素。流产率甚至是低估的，因为反映的仅是在4-5周孕期发生的流产，4-5周后流产率通常会低于25%。这一巨大差异表明，队列不能代表普通的孕妇，同时还表明，不明混杂因素可能影响研究结果。因此，特殊证据是否支持标题中的特殊主张？一句话：不能。证据并不支持“BPA导致孕妇流产”这一说法，甚至在这一小规模研究受体中，也不支持这一说法，因此，提出大量质疑很有必要。

原文链接：http://www.science20.com/steve_hentges/bpa_causes_miscarriages_or_so_headlines_say-122721